雙胞胎的美麗與哀愁-徐金源醫師
雙胞胎一直都很吸睛,許多媽媽夢想生對雙胞胎,不僅一勞永逸,同時萌度爆表多療癒啊!
但是雙胞胎懷孕不像想像那麼簡單,不只將來出生後累人的教養問題,懷孕期間造成的不適包括孕吐、腹脹、腹痛都比單胞胎強烈,妊娠合併症和胎兒問題也多且複雜,早產、流產、死產、雙胞胎輸血症候群、子癇前症、貧血、羊水過多、早期破水這些都容易發生。
提到雙胞胎,人們總先對他們之間那種奇妙的聯繫產生好奇,好像每對雙胞胎都有心電感應似的,到底這樣的聯繫從何時開始?其實在母親的子宮內,兩人早就共處一室,根據一項基於超音波的研究,科學家追蹤5對雙胞胎胎兒的行為,從懷孕14週後,胎兒開始靠近他們的室友,過了4週後,他們觸碰鄰居的時間比撫摸自己或子宮壁的時間還要多。
彼此互動多 但不全是「相親相愛」
雙胞胎在母體內,大約總共有30%的活動是直接針對其胎兒期的同伴,像是撫摸對方的頭部或背部,比觸摸自己的眼睛或嘴,持續更長且更為準確。這意味著雙胞胎胎兒在子宮中便知道其夥伴的存在並喜歡與其互動。但義大利有位精神分析師在1992年,也曾經對孕期內的雙胞胎進行觀察。他發現,同處子宮內雙胞胎中的某一個,常會佔據較多的空間及資源,並不全然都是「相親相愛」。
從生物競爭的角度來看也是,未出生前的雙胞胎在母親的子宮內,無論空間或是養分,其實也存在著殘酷的競爭。雙胞胎一般可分為同卵雙胞胎和異卵雙胞胎兩類,同卵雙胞胎指兩個胎兒由一個受精卵發育而成,異卵雙胞胎是由不同的受精卵發育而成的。
同卵雙胞胎有一種特有的病症叫「雙胞胎輸血症候群」,發生率約為15%:這是由於兩個胎兒共用一個胎盤,胎盤里的血管像樹根一樣盤亙交錯,結果給兩個胎兒供血的血管分布不均勻,一個胎兒的供血多,一個胎兒的供血少,在宮內發生了營養爭奪大戰,一個胎兒越來越大,一個胎兒越來越小,不進行胎兒治療的話,兩個胎兒有高達70-80%的死亡率。
雙胞胎兒天畸發生率是單胞胎兩倍
由於現在刺激排卵藥物和種種輔助生殖科技的蓬勃發展,多胞胎的發生率比以前增加很多。接受人工輔助生殖科技的孕婦有相當大的一部份屬於高齡孕婦,胎兒罹患染色體異常的機率較高。一般來說,雙胞胎胎兒先天畸形的發生率是單胞胎的兩倍,其中同卵發生的機率又較異卵的高。牽涉到兩個個體就有許多變化了,如果兩個都異常,在處理上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,但如果是一個正常一個異常?不管同卵異卵都可能會有類似狀況,這就需要我們細細去思索了!
最近網路瘋傳一張初生雙胞胎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相擁微笑的照片,美國佛羅里達州一對雙胞胎兄弟在父母滿心期待下誕生,但其中一位出生不久就被診斷出患上先天性橫膈膜疝氣,最後還是比父母及兄弟先行一步,兄弟在還不認識對方的情況下就已天人永隔,但真摯的感情卻在照片中永恆定格。
不過現實往往不會這麼美好,我的一位產婦,努力多年终於經由人工生殖試管懷孕,原本三胞胎,在13週減了一個,20週發現雙胞胎一個正常,一個嚴重唇顎裂合併染色體異常(部分第13對染色體三體症),過去的的文獻報告指出,這樣的新生兒可能會有發育遲緩、心智障礙、外觀異常等問題,產婦本身很想保住好不容易得來的正常小孩,想放棄不正常的,怎麼辦呢?
多胞胎減胎的風險與倫理需一併考量
為了減少多胞胎懷孕所引起的種種問題,早在1980年代初期即有所謂減胎的觀念,減胎的時機通常在10週之後,懷孕早期的減胎,胎兒會慢慢萎縮,並不會影響到存活的胎兒;但懷孕中期以後,若一個胎兒胎死腹中,同卵的話,另一名倖存的胎兒在出生後,四成會出現發展遲緩、腦性痲痺等腦受損症狀;異卵雖然這樣的風險比較低,但早產、破水的機率還是會增加。當考慮到盡量保全正常的胎兒,減少早產、破水的風險,讓不正常的胎兒陪著正常的兄弟姊妹一起成長,接近生產再行減胎,在醫學上是一種可行且風險較低的選擇。
但減胎本身在倫理上存在一些爭議,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,也不是所有的醫師都願意操作。有一個婦產科醫師告訴我,他本身是虔誠的佛教徒,原本也不想為病人減胎,直到有一天看到鄰居一位四十多歲的姐姐,為了照顧唐氏症的弟弟,一生辛苦終生未嫁,他自己才慢慢接受。因此面對這樣一個倫理也是超音波中的困難諮詢,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把尺,不同人會有不同的處理方式,不管怎麼面對,沒有誰對誰錯,但都要以產婦和胎兒的最大福祉為考量。
雙胞胎一個正常一個異常